最後還是馬航

【這個帖子乃於 18/12 書寫。。】

今天，這種心情，如果你能夠了解。。。我想為我的愚蠢高呼萬歲。萬歲！萬歲！萬歲！

你知道我現在在哪裡嗎？我在KLIA（吉隆坡國際機場），搭亞航，搭到KLIA去了。本來是多麼高興的一天，被我弄得。。。真是自作孽，不可活。我要乘搭的四點二十五分的亞航，飛走了。我遲到了。他不帶我回家了。我跑到賣票處詢問，下一班還有位子的飛機是22號。我傻掉了，整個人在發抖。我看著電話不知所措，沒辦法，還是打給媽媽，我跟她說飛機飛了，下一班是22號，我不知道現在要怎麼辦。後來就爸爸和我說話，叫我馬上去KLIA問馬航還有沒有機票。我突然覺得有一線希望，趕緊到大門外找德士。但是他們都不停下來，我一直追，一直走，前面有輛德士。我打開後車門，直接說KLIA，他說要排隊，我才恍然大悟。旁邊突然有位先生問我買票了沒？我沒有。他讓我到裡面買票，才在這裡排隊。

我外表顯得很當定，心裡頭卻很慌張。急急忙忙地去找賣票的櫃檯。拿了票，趕緊排隊。腳已經軟了，不是跑太多路，而是全身的細胞都缺氧了，就算呼吸再怎麼急促，也無法運輸足夠的氧氣給它們，血管好像都塞了，我的腦細胞也停止運作。無法看，無法聽，無法說，無法思考，我就在黑白無聲的世界待了幾秒，所有人說的話，我都聽不到，很害怕，我真的很害怕。

遊戲還沒結束，去KLIA的路程中，哥哥打電話告訴我馬航七點多和八點都有班機，我問他還有沒有微子，他說應該有。我沒多大高興，有位子的機會渺茫，恐怕又要失落一次。用了二十分鐘抵達到KLIA。茫茫的商店，尋找馬航的標誌。走著走著，就在我的左邊，大個紅藍飛機型的標誌印入眼簾。又要排隊。彷彿忘了世界是有這麼一條規則，是這麼有秩序的。可是為什麼那麼久還沒輪到我，一直看手機，時間一分一分的過。漸漸地已經不再那麼著急了，但是眼淚就是不停地在眼眶裡打轉，好多錯中復雜的情緒一直湧入。電話熒幕顯示了好多次爸爸，媽媽和哥哥的名字，一直問怎樣了，還有票嗎？諸如此類。

過了了大約十分鐘，終於到我了。懷著那麼一點的希望，期待著。。請一定要有一個位子。那小姐告訴我，今天的都滿了，明早有一個位子，不過是頭等艙，要。。要八百多零吉。我告訴爸爸這唯一的機票要買嗎？他說：“八百多！？醬貴啊！今天晚上的都滿了？。。。。等一下喔。。等一下哥哥會打給你。”一掛電話，《小情歌》的前奏又響了，螢幕顯示是哥哥，可是聲音很陌生，是哥哥的朋友，我不知道是誰，聲音聽起來有點老氣，暫時就把他稱為“好先生”。好先生讓我把電話拿給隨便一個工作人員，他自會跟他們說。我有點不好意思，但也只好照辦，把電話交到某位馬來職員的手中，用英文告訴她“我爸爸”要和她說話。那女職員聽了幾句後，就說八點多有航班什麼的。。不久，我接過電話問他都和職員說了什麼。他說：“我跟她說你一個人現在很危險，在這裡無親無故，一定要今天回家，不管怎樣也要弄一個位子給你。”這是我從四點十五分之後的第一個微笑。那女職員告訴我去B17的櫃檯問那邊的職員能不能准許發一張新的機票給我。我其實還是搞不清楚狀況，傻傻的，又跑去樓上登機處的B17櫃檯，再一次把電話交給當值的男職員。嘰里咕嚕說了好一會兒，大概又說同樣的故事吧。過後，又說讓我回到樓下買票去。這麼來來去去的，兩個小時就過了。到最後還是把票給買了，七百六十四零吉，給他狠狠的刷下去！走之前，我又在問一問去美里的明天早上八點半的班機還有沒有位子。她說沒了。我沒有表情，說聲謝謝就走了。其實好先生的意思是：不會每個人都會上飛機，肯定會有一兩個空位子，只要在gate關之前，還有空位子，我就可以代替那個位子。嗯，原來還有這樣的辦法。忽然充滿希望！

登機時間是八點四十分，我需要在八點零五分去check-in，只要有一個，一個就好，留給我，我就可以回家了。媽媽又打給我了，叫我去找點東西吃。看了幾間飲食餐廳，最後選擇KFC。填飽肚子後，才七點十五分。做什麼好呢？沒事做，就想上網咯，可是不知道為什麼，無法接通。算了，只好寫部落格了。我寫了以上四五段之後，時間要到了，趕緊收拾。帶著一線希望，往B17櫃檯奔馳而去。

時間還沒到，那裡排了好多人，綠燈漸漸轉為黃燈，沒幾會兒的功夫，排隊的人都check-in了。我站在傍邊，問那個職員，美里的班機還有沒有位，他說還有一個。我似乎鬆了一口氣。每當聽著客人對職員說去那個地方的時候，我都好緊張，希望不要聽到“美里”二字。我四處張望，都這麼遲了，應該不會來了吧。。我這樣安慰自己。不久，有個女孩往B17櫃檯走來。我的天啊，不會是去美里的吧。“去哪裡？”“美里。”黃燈已轉紅。老天爺不給我機會。那女孩check-in後，我還是堅持地問了那位職員，他說班機延遲，還有三個位。什麼嘛！？呵呵，算了，老天又重新給我三個機會。男職員讓我八點三十五分再來。

我已經不想回去KFC了，就坐在附近的一根大柱頭，繼續寫我的故事。寫著的當兒，不時地望著右下邊的時鐘，所以也沒寫多少。一二三，深深地呼一口氣，再一次，滿懷希望地，走向B17櫃檯。時間是八點二十八分，問了職員，還有一個位子。我把口水嚥下肚子，又開始四處張望。一個位子？那就是說，只要沒有單身前往B17櫃檯的人，我就可以回家了！在這關鍵的幾分鐘，有好多“一團一團”的人經過，就是沒有看到單身的人。然而，這老天給的最後一次機會，眼看，就要破滅了。又有一名黑皮膚的女孩往B17櫃檯走來。很細心的聆聽她說那最關鍵的話。“利比亞。”好想尖叫！！！幸好不是說“美里”。還有一分鐘就要到八點三十五分了。“噔”時間到！我可以check-in了吧？“時間還沒到，八點四十分.”什麼！？還要等五分鐘啊？爸爸，媽媽，哥哥都給我打電話，問我到底還有沒有機票，我都說等下再打給他們。

史上最難過的“五分鐘”。四十分了！！四十分了！！“可以check-in了嗎？”“請稍等，要等班機那邊確認。。。。。。對不起，小姐，已經滿了。”我轉身就往樓下的買票處走去。那裡沒什麼人，那個幫忙客人按排隊號碼的職員，看到我，沒等我開口，就笑著按“經濟艙”。我覺得很不好意思，接過票就坐了下來。招待“經濟艙”的只有一個職員，那個櫃檯站了兩個中年男人，他們“霸著”櫃檯將近十五分鐘。“叮”，322號，自動報數機顯示。問了明天有沒有班機，他說八點四十分有一班，但是只剩頭等艙。我以為剛剛問的那個早上的航班還有位子，結果她說是晚上八點四十分。我說好，就那一班，又狠狠地給他刷了兩百零吉。唉，老爸年尾破財。。。就在我離開櫃檯的那瞬間，我知道我要重演半年前在KLIA過夜的情景，不過當時是帶著愉快的心情過夜，因為我的班機很早，所以才決定在機場睡一覺的。

×倒數二十三個小時×

又回到樓上，找了個位子坐下來。九點多。。我打給爸爸，告訴他我買了明天晚上八點四十分的機票，也和他說我會在機場睡覺。等待時間流逝的當兒，我在想要怎麼度過這二十四個小時。我離開座位，到處尋找插座，最後在麥當勞找到，可是有人坐著那個位子，我只好到另一邊，希望他能早點離開。大約十分鐘吧，他站起來了！我趕快把那個位子佔為己有。很幸運的，連接了機場的WiFi，終於可以上網了！就想看戲咯，時間就是在看戲的時候過的最快。打開Ppstream，尋找我“失去聯絡”的韓劇，我只知道最近比較紅的是韓版的《惡作劇之吻》。看了一集，感覺蠻好的，好好笑，頓時心情變的晴朗。同時，哥哥也和我打“訊息戰”。他想要我不要想太多，突然問我知不知道XXX港劇，我已經很久沒追連續集了，我都不知道。接著又問我要買什麼給媽咪，因為媽咪20號生日，他要我在機場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買，然後一起商量。我回他明天就會把KLIA翻幾遍。在麥當勞待到十二點正，我又回到“長椅區”。

×倒數二十一個小時×

我來遲了，多個“長椅”已經成為他人的床。後來發現有位老人家坐在某個長椅，我把行李放在長椅上，上了一趟廁所。一開始，我是坐著睡，根本沒法睡。之後就躺下來，把背包當枕頭，還是無法入睡，因為我的腳無法伸直，彎曲著，很難入睡。最後，我把背包放在地上，拿出一些衣物墊頭，腳終於可以伸直了，但我還沒辦法睡。一點四十八分。。兩點十五分。。老人家和他的家人離去了，原來他的家人坐在不遠的另一邊。好大一個家族，留下了三個空的長椅，我就把行裝搬到另一個靠牆的長椅，就在半年前睡的那張長椅的隔壁。以為終於可以睡上一覺，就像半年前一樣，安穩的一覺到天亮，但我沒辦法，一關眼睛，今天的一切事情就不停地浮現。三點五十二分，我打開電腦，寫著部落格。。。感覺越來越冷，我連穿三件衣服外加一個外套，真是好有冬天的氣息。

×倒數十八個小時×

好不容易，我安穩的睡了三個小時，因為這段時間，沒有那該死的馬英華三語的廣播。六點三十八分，又開始有廣播了，就不耐煩地起來洗把臉，漱漱口。唉，肚子餓了，又在麥當勞吃早餐，吃我從沒吃過的套餐早餐，說真的，那個漢堡還挺好吃，還有一杯熱呼呼的Milo，把冰冷的手給暖起來，頓時感覺好幸福啊。吃完了，我就開始煲韓劇《宮》，這部劇我已經看了三遍了，沒想到我會在機場看我的第四遍。一連看了三集，已經快中午十二點了，我就到處走走逛逛。也沒什麼東西好看，就索性找個地方繼續築夢。

×倒數九個小時×

又有睡了一個小時半左右，肚子又叫啦！已經不想要吃快餐了，跑去另一個餐廳吃米粉。吃飽後，又繼續溜達至三點，又累了，又回去同樣的地方，再睡他一個鐘頭半之後，被哥哥的短訊吵醒，問我有沒有看到什麼適合的東西可以買來送給媽咪。我遊蕩了一會兒，只看見一間賣包包的店叫Carlorino，我不知道是不是名牌，反正就是沒聽說過。我就問哥哥要不要買咯，他說他沒聽過這個牌子，所以不要買，他自己會買新電話給媽咪。結果我又去麥當勞煲韓劇，我買了個漢堡來填填肚子，因為晚上八點四十分的飛機很遲，我沒法餓到那個時候。

×倒數兩個小時×

只剩下大約一個小時半了，我離開麥當勞，去負責國內航班的B區的櫃檯附近一邊聽音樂，一邊等時間過。我總覺得頭等艙自有頭等的待遇，但是我沒有問，還是去B區的櫃檯排隊。輪到我時，那職員說頭等艙的乘客可以去D區的特別櫃檯，無需排隊。。。“咳嗽”，過了安全檢查後，就在等候廳蹉跎歲月。不久，有廣播，去美里的航班延遲十分鐘。唉，算了，我自己也“延遲”自己超過二十四小時，十分鐘算什麼？

“呼”，當職員把那條擋著我回家的紅繩來開，我嘆了一口氣，走在那條通往飛機門口的路，感覺有二。一，感激的感覺，因為我安全的在機場度過一天。二，感慨的感覺，原來回家也可以這麼辛苦，想想每年春節，中國人回鄉的情景就唏噓不已，我知道我的“回鄉”沒法和他們的“回鄉”做比較，畢竟這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，我承認這是我的錯誤，最後“救”我的還是家人，家人永遠是家人，他們最棒了！

插話：頭等艙

這是我頭一次坐頭等艙，我以為我只會在正式工作的時候才會享受這個玩意兒，結果。。不管怎樣，頭等艙除了可以不用排隊，也可以不用拿報紙，因為自會有空姐服侍你。飛機還沒起飛，飲料就先來了，我喝了一杯橙汁。接著就有熱毛巾給你洗塵。飛機起飛後，空姐就一個一個的問要喝什麼飲料。她都會稱呼你的名字哦，果然是頭等艙的服務，讓客人倍感親切。我聽見前面有位大叔叫檸檬茶加蜜糖，我就說我要牛奶加蜜糖，還真有哩！兩杯飲料下肚後，就吃遲來的晚餐。還不錯，有“仁當牛肉”（Beef Rendang），我最愛吃牛肉了，大概是遺傳老豆唄。用完晚膳，又來熱毛巾。接下來的時間，寫部落格，呵呵。還有二十五分鐘左右，就會看到美里的夜景。機長通過廣播，說美里正在下雨。。。